*去年写的硬盘文,坑,已经不打算写完了干脆发出来好了。
*大家都是普通人的非偶像现代pa,都市分分合合爱情故事
*cp大致会有零敬、英敬、涉英、涉零涉、零晃什么的但是反正也不写了就……
渡海
01.请柬
莲巳敬人推开餐厅的门才发现雨已经下了很久。伞在车上,车在家中。偏偏今天出门前给司机放了假,说想一个人走走,不必等了。
这一餐吃得漫长,奇怪的是他虽心情沉郁,胃口却尚佳。松露酥皮汤,海鲜意面,烤三文鱼配奶油蛤蜊汁。布丁裹着诱人的焦糖色,消费主义不怀好意的甜蜜陷阱。
他坐靠窗的位置,身后暗红的薄暮不断沉落下去,直到最后一缕余晖也沿着高脚杯边缘溜入黑暗,终于放下叉子。思来想去,还是翻开菜单,在买单前叫了一份先前被他刻意略去的鹅肝煎牛排。
牛排显然煎得有些过头,切起来颇费力气。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切下一块,好似刀下是谁人金刚不坏的肉身。还没放入口中就突然失了胃口。如同一个不可或缺的仪式,完成后就失去了自身的象征意义。
那个人是不会吃熟过头的牛排的,他喜欢柔嫩多汁的三分。切开后露出柔软新鲜的粉,像初生婴孩的皮肤。
“敬人真的不尝尝吗?很美味哦。”倘若他坐在对面,这时大概又要这样劝说他放弃面前的五分熟。然后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,因为感到无趣露出“果然还是这样固执”的表情。
但真正拿彼此之间的关系毫无办法的人是谁呢,他们都一清二楚。就譬如说,在陪英智吃过这么多餐的情况下,他也从没有机会告诉他,他根本不喜欢吃牛排。
待到买单离开,细细密密的雨早已把路面打湿了。如果愿意,自然会有车来接。可他恰好不想在这时间见到任何熟面孔,才选择了离家如此远的餐厅。手机放在口袋里,哑着,他没有去摸。两个未接来电,一封新邮件,已读。
一把黑色伞盖过头顶半片夜幕,在熟悉的声线响起来之前,回头先望见撑伞人一对红色的眼。
“吾辈刚才就在想是不是莲巳,果然没有认错。”
他还未来得及回答,又见对方眼角眉梢是往日一样的温柔笑意。
“吾辈的车停得不远,没带伞的话,要送你一程吗?”
他在这样的境况下与朔间零重逢。
雨刮器摆来摆去,刷干净的玻璃上很快又蒙上一层模糊的白雾。
这样的场合下照例是该寒暄的。
考虑到他们的关系,似乎更该说些什么才不显得尴尬。但搜肠刮肚,原本饱足的肠胃又登时变得空落落的,一个词也挤不出来。
但他知道,即使自己什么都不说,正坐在身旁的人也不会让气氛从头至尾僵着。他总是这样的,恰到好处的体贴,多了太亲密,少了又嫌冷。
果然,等红灯的时候朔间零瞥了他一眼打破僵局:“备用伞在你前面的抽屉里,下车时带上吧。”
敬人注意到他没有问自己家的地址。
另一把黑色雨伞躺在副驾驶座位前的抽屉里。此外还有一副眼镜盒、几张零散的说明书,几张过时的旧CD。或许不该说是过时,只是他们年少气盛时才会喜欢的那种。但他还是有一种隐秘的惊喜,说不好是因为窥见了这个人对鲜少流露的对往日的怀念,还是因为发现灰烬之下掩藏着从未熄灭的火星。
“你还在听这支乐队?”敬人自己是当然早就不听了。
“哦?”红眼睛的男人很快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,随后几乎是昙花一现的、露出一个颇有些羞赧的笑容摇摇头,“那不是吾辈的东西。”
……他们都是聪明人,说到这里对零这种性子来说已经足够坦诚,敬人点点头表示懂了,不再追问。他转头望向窗外,不断向身后远去的昏黄路灯照亮自己蒙在窗上一团模糊不清的倒影。
像是影片结束后的字幕,简讯里的字样缓缓在贴着雾气的车窗上浮现出来。
/敬启。时逢早春,诚挚祝愿您身体健康。
他闭上眼睛,那行字并没有消失。
/敬启。时逢早春,诚挚祝愿您身体健康。
/我们决定于近期结为夫妻。
他吸了一口气。
风衣口袋的位置,盛着那封简讯的手机贴着衣服布料,几乎将人烫伤。
/如果能带着大家的祝福开始全新的人生,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。
连带着,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:
——“英智要结婚了。”
他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把方才小心翼翼建立的和睦气氛毁于一旦。
零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:“吾辈知道。”
敬人回过头,“英智没给你发请柬。”
他用的是肯定句。请柬是他替英智送出去的。
/所以,我们饱含感谢的心情,决定举办一场小小的宴会。
/知晓您行程繁忙,不胜惶恐,但期盼您务必出席。
那双眼睛笑得温柔和煦:“对,他没有。”
给零发请柬的当然不是英智,他早该猜到。
透明的字迹从眼前滑过去。
请柬的末尾,那两个并排的名字终于清晰地展现在眼前。
日日树涉。